钻角大王

焚鹤煮琴

【许药】相约九八

•剧人设接原著结尾,细节无考证,都是我在瞎写

•ooc属于我,人物属于许药

•3500+许愿视角短篇意识流文学

•又名小许同学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总是在做梦




在北京琉璃厂开小铺子的生活安稳又清闲,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清晨在堂内煮茶,一杯续一杯,不知多久,茶汤泡到几乎没有颜色,只留一点余香,接着去将店内的古董擦拭一遍,他的小店虽简陋,却也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茶桌正对着的梨木架子上还搁着只价值连城的柴瓷笔洗,金贵,可每每都被他忽略,任这只经了数百年历史的旧物古董在他这小地方接着落灰落尘。




古董店的生意,开张吃三年的事,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来,许愿活了小半辈子,依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养活自己倒是简单得很。




偶尔也觉着孤单,有次出门在街心公园碰到只小猫,跟了他一路,他虽实在觉得可爱,但快到了门口也就止住了脚步,蹲着对猫说




咱俩都孤苦伶仃的,做个伴也倒是不错,只是我这屋子古董,可没法让您胡闹了去咯


您就是找个别的伴,别和我这孤家寡人过了




走了几步路回头,猫还在原地望着他,眼睛又圆又亮,有些记忆在他脑海闪过,他只得抱了去敲开黄烟烟的门




黄烟烟也是猫,脑门上有王字的那种




他一个人睡,每个夜晚都做梦,早上起来留下模糊的碎片,头疼非常,北方天气干冷,醒来口干舌燥,嗓子哑到说不出话来。




冬去春来,已经快三年,许愿一个人生活也攒下不少钱,北京城四季分明,地面上都铺满了金黄的叶子,他决定去南方看看。




独居男人的行李收拾来收拾去也不过一个背包就能装满,许多年前他也就这么一身轻松地出门了,恰巧遇见有熟人前来,掀开四悔斋的门帘,问他去哪,古董店光线昏暗,那人背着外头的阳光,叫他看不清面容。




很多事情他已经不愿去想起了,开门的时候又还是顿了片刻。




房间很静,连四季不停吹动门帘的风都停住,他在原地不动,听不见任何声响。




无人前来,掀开一座城市的春天。




二、南方




许愿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活到三十多岁了也没去过几次南方,唯有的几次都疲于奔命,体验已经是被生死剥离在外的事情。




难得有自在出行一趟,他像是第一次来到这片潮湿温软的区域,独属于南方的气味和颜色姗姗来迟,笼罩了半边城市天空的葱郁香樟树、时刻氤氲着水雾的空气、四面的山墙遍生青苔和无处不在的河流,南方的城市被兜在河流编织成的网里。




往前远眺总是青山,视线总有阻隔,云山雾罩,看不分明。人和树木花草都看不分明。




许愿一路从南京到武汉再下长沙,在夏天到来之前去了桂林,山和水组成的南方里,桂林占了最清灵的部分。




躺在竹筏上顺着漓江漂流,江水过于清澈,云影徘徊,他像是漂浮在空中,太阳就在左边触手可及的波光里,他有些晃神,仿佛身在梦中,灵魂轻飘飘在摇摆,他从虚浮中抽离,觉出自己和这片天地的格格不入。




水是眼波横。




他的确也曾陷入过这样轻灵的眼波。那个人的瞳孔异常清亮,睫毛细密低垂,抬眼望过来眼底都是细碎的光。眼睛的形状多情又天真,而眉毛紧贴着突出的眉骨,长势锋利笔直。




山是眉峰聚。




江水清澈透亮,碧蓝的颜色铺成一条丝滑柔软的狭长缎带,而两岸山势奇绝,怪石遍布,山崖陡峭折成直角,将上方的天空割裂开。




阳光越来越强烈,许愿却不愿意闭上眼睛,梦境的碎片无孔不入,他想尽可能的逃离。




他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来到遥远的南方躲避,却更像是自投罗网。他不知道药家是不是从桂林迁居去的北京,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里的山是药不然,水也是药不然。




他无可奈何,因为知道这其实合情合理,是他刻意颠倒了前后因果。




这不是自投罗网,许愿是试图织网的人。他的药不然不见了,还有山的药不然,水的药不然,树木花草是药不然,飞鸟啼鸣也是药不然,水泥森林、无边人潮里也有药不然,他管一切美丽、神秘、多情和无情都称之为药不然。这段旅程不是匆忙的逃离,而是潜意识有预谋的寻找。




那段记忆灰暗而痛苦,他也试图干脆忘记,为此努力了三年没有成效,他蜗居在四悔斋里不问世事,完全脱离了五脉的纷争,但是梦魇在每一个夜晚都不曾缺席,逃亡时手心粘腻的汗水,昏暗角落里格外清亮的眼神,夜晚海上翻滚的浓墨似的浪潮,爆炸的火光,鲜血,枪声,那个人在最后一刻还如常舒缓轻佻的嗓音。




三年很长,长到很多情感在无人打扰的罐子里升温、发酵、变质、沉淀。




日晒雨淋,冬去春来,直到他发觉爱恨早就不分明。




恨不再是恨,孤独是培养皿,想念是养分,它最终滋生出了爱。




又或者爱本就一直存在。




三.四个雨季




离开桂林的前一刻,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码头前的船被风吹得在江上互相碰撞,两旁的树叶枝干狂乱飞舞,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摧折去,天边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惊雷,又有闪电乍现,饶是许愿从小不惧怕闪电打雷,也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春雨贵如油,北方的春天难得有一场雨下。




而雨在南方是相当不值钱的,春天尤其,许愿南下辗转的两个月几乎每天都蒙着一层细雨,起初他还每天都为干不了的衣物发愁,到现在也算是习惯,但这样突然来临的迅猛的雨势,还是今年第一回。




夏天是真的快来了。




许愿盯着这暴雨中飘摇的山水发呆,南方的雨原来也不全是那么粘腻轻柔的丝丝线线。




他承认,人是真的会对未知的事物抱有严重的刻板印象,或者说刻板的错觉。也会给自己做一副皮囊把自己框成固定的样子。




比如提起许愿,伴随着的就是沉稳、温柔、固执。




而药不然总没个定形,黄烟烟会说他轻浮,加奈大概会用风趣一类比较褒义的词,老朝奉里的人会说他狠戾,古董行的人会说他温文尔雅,药不是说他太深沉。许愿呢,许愿…。他想了想居然无从说起。从前在还朝夕相处互相扶持的阶段留下的印象,已经在后来的风云翻覆中推翻打碎。




三年后他又想再次将这些碎片拼起缝合,尽管是同一些碎片,不同的组合,拼好后的面貌也会与从前完全不同。




一个人的灵魂,怎么会是一成不变的?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变化,才是常态,怎么能几个简单的词就能概括一个人呢。




南方常年被茫茫雨雾裹挟,四季互相参杂,难以分辨的、粘结不清的才是常态。




拼图只剩下最后一块。




他心里知道这里已经非常接近终点,他已经不需要再去类似的南方城镇去一点点重新感受和药不然相似的气息,如果足够巧合,他甚至有可能在桂林遇到一个相貌上和药不然一摸一样的人。




雨很快就停了,雨过天青的颜色一如搁在四悔斋里落灰的那半盏拆瓷笔洗。






四.海水会淹没一切吗




蒙古人南下到北京,久居草原的游牧民族看见无边的湖泊便以为是海。所以北京有后海、中海,南海等六个海,许愿对真正的大海还是知之甚少,他人生的前三十年就几乎没踏出过北京城。对大海的印象都来自于杂志和电视里。




沙滩、阳光、一望无际的天和海除了蓝还是蓝、穿比基尼的模特、椰子树、遮阳伞、汽水、海鸥和跃出水面的鱼。画报上的大海都是这样子的,呈现出无边的热情和舒爽。




而许愿认知的大海与这完全相反,三年前那场牵扯了百年恩怨三代冤仇的大戏,谢幕舞台就在夜晚的汪洋上。




晚上的海和白天太不一样了,无边翻涌的漆黑的海浪,海风将船帆吹得狂响,月亮隐在云层中的倒影在水面上歪斜扭曲,往下看是无尽深渊,人仿佛是被玩弄的一根苇草,在可怖的自然力量下摇摆漂浮。




对这一切的罪恶、秘密、鲜血、泪水、深重的情感和历史的尘灰,这片黝黑的海域无非是最好的容器。




药不然也消失在了这无边漆黑幽暗的海里。




许愿后来再看到画报上的海,意识里总觉得是一匹蛰伏的蓝色巨兽,连天光云影都显得可怖起来。




他这次出行,避开了海岸线的所有城市,逃避是无用的。但恐惧根植他的心底,深且沉重。要先把过去复盘,将爱与恨的脉络摸清,才能有勇气,在最后的时刻回到那片海上。




许愿在海边从日出待到日落,游客来了又走,入夜了海岸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月亮伴着潮汐从海域边缘升起,月光,清凉的温和的柔软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浪翻卷出细碎的光点。




月光好亮,海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色。月亮好圆,看起来格外大,天上一个,海里一个,镜面翻转的两个世界都圆满得不像话。




这样宁静温柔的夜晚,让许愿觉得那个诀别的晚上像是在做梦,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样?




浓墨似的狂浪翻涌着席卷一切,深邃可怖冷风怒号的海面,和这片被轻柔月光包裹着的广袤宁静的深蓝色海面,竟是同一片海域。




许愿头很疼,他想不明白,四周很静,许愿轻轻地问这片天地




“我是说,怎么会是你,怎么都是你呢”




渐渐地月亮再次落下,太阳从海面上冒出头来,云层蓝色紫色红色重叠晕染,第一束光穿破海天的边缘。




确实是新的一天




五.一个沙雕结尾




三年已经快过去,半年前许愿去把大半个中国走了一圈,再次回到四悔斋里做一个清闲掌柜。




日子也还是这么过,许愿开始经常出门去拜访一些老朋友。说是一些,其实也没几个,走来走去也就是黄烟烟家。




他去看望那只在春天遇见的猫。




药不是和他妻子很少在北京,二人大半时间都满世界跑。但药家他也去,还是每个月定时去一趟,去了不知道干嘛,只好给那座空荡的大别墅扫扫门前的落叶。




有时候看着这么大一座豪宅就这么荒了也心烦,许愿想想自己蜗居的那小平房,空着这么大一房子不住人,真他娘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资本主义不行,真的不行。




南方的树在春天落叶,秋天还是绿意盎然的一片,而北方的秋天实在是很萧瑟的季节,赶着在冬天初雪来临前把这些乔木都给剥得光秃秃,地上的枯叶积了一层又一层,刚扫上,秋风马上就到,又吹得四散。




许愿没了耐心,这栋房子里住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一年真正要过去,北京城下起了雪,许愿窝在房子里头看春节联欢晚会,屋子里难得热闹了一会,方头方脑的电视机里宋祖英高歌了一曲《好日子》,杨丽萍跳了一支《梅》,李谷一老师们唱起了《走进新时代》,又接着几个人数众多的合唱表演之后,下一首就是王菲和那英合唱的一首《相约九八》




在两位天后的歌声中,他听见了敲门声。




“相约九八~”有个人唱着歌进门行了一个绅士脱帽礼,嘴里却贱嗖嗖扬起调子喊“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了”




许愿愣了半晌




“这天气你也穿三件套西装,嫌冻不死吗”




“害!大许你不懂了,哥们儿这是限量版”




许愿懒得理他,接过帽子挂在架子上,上头还留着些未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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